短暂退休中,关于职业生涯,婚姻和移民的思考(二)

21 Mar 2024 at 19:54:31

离上一篇文章过了4个多月。并非是懒,而是这《婚姻篇》一直没想好从何说起,恰逢我俩这段时间又在享受和家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并且收拾打包准备来NZ。

在来了NZ一个月之后,搞定了房子、工作。
我们也基本摸索和调整好了生理周期和生活节奏,包括从北半球仲秋到南半球孟夏的气候变化,由垃圾分类、各种商店/超市的Working Hours、网络环境和交易方式带来的各种生活方式的变化,以及最近调整好因为国际旅行和内心的紧张、兴奋和焦虑带来的作息时间的不规律。

当然在这一个月中,也发现了我们的婚姻关系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并且很惊喜地发现对于这个新的阶段我们适应得非常顺利,可以说是无缝衔接。所以在阳光明媚的周日早上,伴着一杯咖啡开了这篇文章写一写现在的我对婚姻的想法和思考。

本我,自我

我觉得在聊任何关系之前,或者在认清和另一个人的关系之前,包括但不限于:亲子、朋友、爱人,最好开始想或者想清楚本我和自我。也就是想清楚“我是谁”这个问题。

在我的认识水平下,关于这个问题我认为包括了两个角度,一是“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二是“我在面对什么事情的时候会采取什么样的行为模式”。这两个角度,前者对应了“我是谁”,和“我从哪里来”,后者对应了“我要到哪去”。假如说一个人的人格是一个完整光滑的圆,那么在婚姻关系前,可能这个圆有些地方凹凸不平,圆满的区域有个50%(这玩意肯定没法科学地量化)。

本我在人格中占据了大部分内容,这一直是我的世界观,毕竟我是学生物信息的,甚至极端一点,我甚至认为本我的大部分是通过遗传物质继承的。本我的另一部分则由孩童时期的家庭教育影响,因为本我“趋利避害”的特性,在家庭教育过程中来自environment的reward也会反射传播到孩子的神经网络中,训练中央区域的参数。是的,我还学过RL。
自我的得来,如果按黑格尔来说,“只有……只意志并不欲望任何另外的、外在的、陌生的东西(因为当它这样欲望的时候,它是依赖的),而只欲望它自己的时候————欲望那意志的时候,「意志」才是自由的。绝对的「意志」就是欲望成为自由的意志。自己欲望自己的「意志」,乃是一切权利和义务的基础”,只有这样,人的精神才能以外部世界为参照系、被外部世界所决定,转变为以自我我参照系,变得自主、自觉。而这个过程用人话来说,需要经历苦难和自我超越。因为按生物学的说法,自我对应的是前额叶皮质,这个区域是一个训练阈值很高,很难被日常训练,却又主导控制欲望的区域。

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过去的三十年,我很少去想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在面对事情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行为模式,是本我驱动还是自我驱动,我有没有发现完整的自我。在很少调动前额叶皮质的情况下,很容易陷入即时的正负反馈中,也产生了讨好型人格。在一边随性所欲,依靠着我绝对高的智商应对着生活中的事情,另一边讨好型人格的情况下,其实产生了极大的精神内耗,而我是不自知的。

关系

任何一段关系本身,都是在帮助自我的发现。
社交的颗粒度现在已经无限具体和细微化到个人,这是在过去2000年的中国社会都未曾经历过的。这个过程伴随着城市化的进程,以及未来基于互联网和去中心化技术的发展,也并不可逆。
因而任何一段关系都是两个人格的碰撞,是两个本我,两个自我的碰撞。想像两个圆,各自可能有一些完整光滑的区域,另一些地方凹凸不平,因为光滑的一面相互吸引逐渐靠近,直至两者相切。这个时候其实各自看到的是对方最完美的一面。而随着继续靠近运动直至相交的过程,可能一些凹凸的区域就产生了交集,从而使两个圆没法完整重合。当然这时候有两种情况,两个圆如果直径一样,这里的直径表示的是人格发展的程度,那么两个圆作为一个整体往前滚动的时候,必然会是坎坷的。更多的情况是,一个圆显著地比另一个圆的直径大一些,也就是关系中一方的人格发展程度大于另一方,那么形成的就是包容关系。

在我和GFZ在关系中,我自认为我是被包容的那个。她是一个直径很大的圆,在人格上包容了我很多。同时也拉着我,启发和引导我去扩大我自己的直径。缩小我俩形成的合体中间gap的部分。我一直认为她是有巨大的人生智慧的,这是我在我俩关系中仰望她的部分。

婚姻

婚姻曾经是中国社会的最小社交单元。在自然经济下的小农经济为主体的社会结构中,婚姻关系代表着社会认同。这是我的理解。在小农经济的社会结构中,家庭是最小的社会单元,人和人的社交关系是由背后的家庭决定的,而家庭关系中,一方需要让渡社交主导权,unfortunately,99%以上的情况是女性让渡给男性。而婚姻关系的建立则是这种社交主导权力结构建立的标志。传统家庭文化中,其实女性和未成家的子女是没有自己真正的社会关系的(题外话:“闺蜜”这个词或多或少还遗留了这种思想)。
但是在现代,社交关系的颗粒度要建立到个人,甚至器官(比如炮友,可以理解为性器官的社交欲望和大脑社交欲望的冲突)。婚姻难道需要从经济学,或者心理学去建立逻辑基础了么?

婚姻的经济学逻辑

经济学研究供给关系,微观经济学研究单一市场的供给,宏观经济学研究所有市场的供给。婚姻的经济学基础如果找到经济学上的话,对应也是一种供给关系。曾经有个网红ayawawa热衷于套用“亲子不确定性”和“伴侣价值”,对应到婚姻关系中一方提供情绪价值另一方则扮演高级供养者提供经济基础。这本身就是把婚姻关系定量为供给关系,继而再根据量价关系去给两个人在婚姻关系中提供的东西定供给和价格。
我相信有一这样的一个框架之后,往下探索会有很完整、很丰富的体系和内容。但是我们要从经济学原理上去想这件事情,在婚姻关系中的两个人,真的都是理性人么?或者说真的都能做到理性人么?本我的一部分是由激素驱动的,这也就决定了本我是不可能100%可控的。我非常佩服那些真的可以把婚姻关系映射到经济学模型中的夫妻,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模式。

婚姻的心理学逻辑

我认为是关系“圆”论的延伸。现代法律制度,Thank god we have this.现代法律制度,尤其是人文主义之后的法律制度下的婚姻关系对两个圆进行了一个绑定,它帮助了本我自我论和经济学的平衡和融合。要么你们绑定在一起,作为一个整体自我修复,要么修复不了再产生斥力各自分开。同时法律制度也考虑了婚姻关系中的量价关系,只是还不完善。

那么对应到我的话,我认可经济学逻辑,但是更偏向于心理学逻辑。
我在进入现在这段婚姻前仔细思考过我的本我、自我,以及我和我爱人的关系。
她在人格发展的方面包容了我,我在即时反馈的层面包容了她。我觉得这是一种目前相对舒服的相处模式。但同时我也在发展我自己的人格,她也在发展她自己的即时反馈。我们会经常聊内心对一些事情的感受,同时她也在适应新的生活,学习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些。尤其是在来了NZ一个月之后,我们这种“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感受更加深了一些。
我希望我们在人格、智慧、能力、欲望的发展程度的层面上都可以达到同步和重合的关系,顺利平衡地走完这一生,这是我对婚姻的思考和希望。